阿禮部落|第二部曲—回家之路

回家之路

看完北非貝都因人、猶太人的故事,那離開阿禮故鄉土地的魯凱族朋友,在離開故鄉後的故事又是怎樣呢?百夫長團隊帶著學習的心情,找尋阿禮部落的回家之路。傳統的魯凱族人有栽種紅肉李、佛手瓜、小米與紅藜等作物,狩獵自然也是部落男性非常重要的文化的一環。離開部落環境的族人,要如何維持住傳統的文化呢?遠離土地是這群魯凱族人面對自然災害之後,再一次受到的人為災害。帶領部落走出風災,把阿禮精神與文化持續在平地、永久屋延續下來的就是頭目包基成(Lavuras)先生。

初次拜訪包頭目是在一個初春的時間,筆者來到了百合部落,車子剛靠近,頭目就前來熱烈歡迎我們,也開始讓百夫長團隊了解部落的故事。包頭目把部落的傳承放在教育上,創辦百合希望小書坊來延續部落的文化,頭目在沒有部落的舞台上,持續帶領著族人走出部落,但是又要走入自己的文化之中。看著紀錄片中頭目親自邀請耆老傳授標準阿禮的魯凱族語、親自對幼兒上母語的課程、帶領著青年人跳勇士舞、甚至把魯凱族族的文化帶到國慶日的表演當中。藉由教育把整個部落重新連結起來,在現今大頭目代表著責任與榮譽,筆者的確看到大頭目想要把百合花精神永遠傳遞下去,做到原鄉不棄、文化不滅、魯凱永續的方向。細細地思索這樣的過程,包頭目彷彿是聖經故事當中的約瑟,把受飢荒影響下來自以色列的族人安置在埃及。

包頭目在談到部落未來時,鄭重地介紹兒子包宇軒(Mulawcu)先生,初次看到這位年輕人,直覺是位非常嚴肅的人,嚴肅的外表下宇軒開始講到自己對於未來部落的想像,年輕人對於外來部落的方向已經有自己的想法。宇軒自小在父親嚴格的要求之下,強調與平地孩子公平的競爭、不用原住民身分獲得加分的機會,從小就在部落當中學習部落的文化與部落青年競爭,也在平地受教育與平地青年競爭,「紮實」與「務實」的精神可以說是其非常重要的人格特質。在訪談的過程當中宇軒有時對於自己還沒有狩獵過山豬、爺爺去打獵因身材沒有帶他而失落,但是筆者有時認為宇軒好似出埃及記的摩西,把族人帶領回部落中似乎是他的天命,如同摩西帶領猶太人逃離法老統治的埃及一般,不同的是把族人帶領回部落似乎還達不到宇軒的標準,族人的尊嚴也是在回部落的過程當中不可被忽視的部分。

在聖經出埃及記中摩西其實不善言辭,上帝就把溝通的事情交給亞倫。宇軒也有個協助處理溝通的人,她就是宇軒的妻子、來自平地的女孩─黃煙淳。在筆者前往阿禮的溝通過程全部都是與煙淳聯絡,初次到訪百合部落時,我根本沒看到她的人。包頭目說宇軒與煙淳還在帶領團體體驗部落文化當中,直到晚餐時,筆者才看到一位穿著亮黃色衣服的女孩,冷靜、沉默是筆者對於煙淳的第一印象,感覺似乎不是善於溝通的人。實際上這樣沉穩、理性的溝通,深深理解平地人與部落之間溝通技巧的人,才是部落最需要的關鍵人物。這樣的關鍵人物在初來到部落時,其實遇到相當大的挑戰。因為宇軒在與煙淳交往、論及婚嫁的階段,部落內的長老都希望未來的頭目能娶部落內的女孩,宇軒描述著因為自己的婚事必需招開部落會議的往事,在部落會議上遭受到族人的挑戰,在招開三次的部落會議中從全票反對,宇軒逐漸用行動來使會議上的長老改觀並給予祝福。在這樣的過程當中我們可以瞭解到堅持與溝通是未來阿禮的頭目學習到的一項功課。煙淳敘述自己進入部落的故事時,說自己進入部落的會議時看到手冊時的身分必需是魯凱族人,大學就讀法律系的煙淳驚覺自己原來並沒有進入部落會議的資格。隨著處理部落事務的時間越來越長,部落的族人也發現不能沒有煙淳,煙淳也發現自己已經進入部落當中的決策核心,也有個魯凱的族名─巴冷‧莎伊黛。宇軒與煙淳也一起攜手走上返家之路。

筆者藉此詢問宇軒「頭目」與「村長」的職權劃分,到底什麼事情是頭目決定?什麼事情是村長決定?一個代表著部落的文化傳統領袖,另外一個代表著民主選舉與政府公權力。宇軒提到了部落會議的組織,類似部落的事務需要由部落會議討論通過,規則是必須要全票通過,在部落會議討論完畢之後交由村長與政府進行溝通。部落會議之所以需要全票通過,也是希望族人能針對議題進行全面、充分的溝通後達成決議。

對西方人類學家來說身份「Identity」通常代表著是族群、規劃給予的位置,通常是家庭在其出生時就賦予行動者的靜態狀態。自從一九九零年代開始,西方人類學家開始探討認同「Identification」,強調行動者藉由學習、工作地努力達成族群的認同,後者強調行動者的個人能動性。從煙淳的故事中,我們看到漢人產生魯凱認同的過程。筆者也看到一個部落倒下僅只是瞬間的事情,部落的重建卻需要幾個世代的人一起攜手努力才有可能達成。

行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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